饮尽那密云。

【润玉中心】遥夜

*姬友当初以死相逼给我安利香蜜和凤凰的时候大概没想到我会爱上玉儿无法自拔(我有特殊的鞭策姬友写文的方式

*虽然是个中心向但还是有一丢润玉x邝露……

*玉儿真好,我真喜欢他。

 

夜神施施然步上布星台。

他今日还未上值,天幕中一颗星也没有,剔透得如同深黑潋滟水面,遥遥不可及,又像能掬起在掌心。唯一异样是明镜般的玉阶上多出个背影,淡青水碧的衣裳,席地而坐望天,像温柔浅淡的晨星,叶底清透玲珑的一滴露珠。

夜神敛袖长揖:“上元仙子。”

邝露回头,垂眸站起来:“夜神仙上有礼了。原是我失仪,擅自前来,叨扰了仙上。”

夜神笑一笑,倒也不愿深究这话题:“陛下下凡,仙子在此,可是想起了昔年天帝陛下做夜神时的往事?”

布星挂夜一职,其实孤寂清冷得很,非耐得住寂寞之人不可胜任。新任夜神年纪尚轻,几分少年心性未泯,虽则做事沉稳,其实却说得上开朗可亲。天界许久没出过这样一位司夜之神了,近百年来四季星宿井然,光风霁月,倒久违地笑意盈盈一般,溢出温暖快活的气息。

就像现在,换作旁人,未必敢随心所欲问出这样的问题。

“小神一向仰慕陛下风姿,”他笑着说,“不知道陛下当年司夜时,又是何等月明风清之光景?”

他挥一挥衣袖,紫微高悬于空,帝星清明,居其所而众星拱之。

邝露沉默了一下,才说:“的确是……月明风清。”

夜神手里还拎着一坛酒。邝露的目光在上面流连几转,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仙上姗姗来迟,看样子,像是有乐事?”

年轻的夜神愉悦道:“哎,家严硬拉着我陪他手谈一局,战势胶着,这才来得迟了。上元仙子可否替我保密?这坛家慈拿手的桂花酿,我愿与仙子共饮。”

他一袭白衣,凉风里飘飖如轻云,有当年那个人朗月入怀的影子。然而他的眼睛却明亮干净,含着纯粹的快乐。

那个人平生不爱受人同情怜悯。桂花酿被揭开时,清甜醇香弥散,邝露却还是不自主地心痛起来。

少年意气,合家美满,无忧无虑,说出来是多轻巧的一句话。

她想,如果他也曾拥有这样轻巧的快乐,就好了。

 

 

润玉此番下凡,不是为历劫飞升之类的大事,非要说的话,大概只是游历。

洞庭青碧山水,数千年来画意依旧。疏狂不羁的洞庭君拨一拨鬓边碎发,掀起眼帘看他:“天帝陛下事务繁忙,怎地倒有空下凡到处蹓跶?”

他一贯心直口快得无礼,润玉并不作答,也不同他一般计较。

碧螺春清气袅袅,摆在手边。案上黑白玲珑子错落,润玉鸦发雪衣,指间拈一枚墨玉棋子,身姿挺秀,落进旁人眼里,确应了那一句“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彦佑暗暗撇嘴,心道,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这副模样。

他正心有旁骛,忽闻一声清脆,黑子干净利索落下。润玉在对面淡淡一笑:“你输了。”

“……哎?”

彦佑恨恨。这么多年了,他还真是一点没变。

这话其实倒不尽然,至少很久以前,他比今日更杀伐果决,更早的时候,他眼底的笑意也比今日柔软衷心得多。

彦佑说:“天帝陛下果然棋艺过人啊。这么些年,我是越来越赶不上了。”

润玉道:“张弛有度,才是方圆之道。”

彦佑挑挑眉:“所以你才下凡来,呃,游历?” 

润玉不置可否,端起盏来呷一口茶。清朗眉目氤氲在茶汤雾气后,看不真切,反而依稀显出很久以前常出现在他身上的那种温润和缓。

彦佑迟疑了一下,唤道:“润玉……”

从前他与这位义兄分道扬镳,只道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然而世人待人接物总是出自主观,神仙也不能例外。多年以后再回头看,才明白选的路并无对错之分。

世事乱时,天帝之道,本就是杀伐决断,整肃激扬。旁人不曾身处其位,无权对他妄加置评、随意指摘。

彦佑只是有时叹惋。簌离君当年,大概并不想他走上这么一条不能回头,永世孤寂的路。

润玉说:“这些年来,未尝好好谢过你。鲤儿想游遍天下湖海,幸而有你,洞庭水族才得多拂照料。”

他说的是那条也被当成过红鲤鱼的小泥鳅。彦佑摆摆手,不在意道:“言重了,我也自幼长在洞庭,这原是我分内之责。”

鲤儿多乖顺听话,永远以为大哥哥是全天下最好最正确之人;哪像他彦佑,狂放妄为,甚至可以说心怀叵测。润玉肯放鲤儿离开,当年实在令他吃了一惊。

他忍不住叹道:“鲤儿他……”

润玉说:“我自然是希望鲤儿能逍遥无忧。”

因为自己已经无法回头,所以才希望有人能从心抉择。因为自己已被锁在世间最大的囚笼中,所以才希望有人能逍遥天地,自在无忧。彦佑从前以为他早已偏执得疯了魔,过去这么多年,才知道他仍怀有温柔悲悯之心;只是受的伤多了,再不敢轻易示于人前。

彦佑说:“以前我不能明白你——或者是不愿意明白你。可是现在我知道,人活于世,哪能有真正的逍遥自在。谁都会有责任,谁都会受束缚。”

润玉抬头注目他,像是轻舒了一口气。这条路太孤寂,他很高兴能有人明白一二。

“你说得不错。”他说,“天道有常,这原是我应尽之责。”

 

 

昆仑的冰雪亘古不化,远望是峣峣皎皎,近看是莹洁流光,彻骨清寒。

润玉游至昆仑,白雪如飞花兜头而落,他手中掐了个清光盈盈的仙诀,无一片能沾上衣襟。

无边雪色里,他意外遇着同是孤身一人的现任魔尊。

他们从前并非没有相交,只是谈不上熟识。彼时魔界卞城公主,战功赫赫、英姿飒飒,六界远播的美名。天界夜神殿下奉旨诛杀凶兽穷奇,匆匆一面,勉强算是联手退敌一回。昔年英气明媚的少女,如今执掌魔界权柄,黑衣猎猎,早已是端严大气的女君。

鎏英回想起初见润玉的情境。她与当年的火神相熟,天之骄子身上总有种近于天真的光明磊落。凤凰振翅清吟,华贵光焰冲天而上,他是一身正气,却能坦坦荡荡从心所欲,意外地与魔界诸景并不相斥。夜神却不同;忘川流光之畔,他温和浅笑,与周遭魔气格格不入,仿佛秋水为神玉为骨,冰雪林中著此身。若要形容那一眼的感受,她想,夜神确是不食烟火,胸有丘壑,再标准不过的天界上神做派。

初识时是相交淡如水,后来种种变故,便渐渐势同冰火。鎏英一向嫉恶如仇,隔着难解误会的那许多年里,天帝润玉一直是她眼中的恶,替她凤兄不平的仇。那三个人的情仇纠缠,想必整个六界都曾闻说一二;当年刻骨铭心、痛不欲生,到最后竟也还能和解。尘埃落定之后,她亦接掌魔界权柄,再重新审视天帝润玉,才觉以他之手段,当得起惊才绝艳四字,可胜任天界君父之尊。

鎏英冲他微微点头致意:“想不到,能在这里碰到天帝陛下。”

润玉也颔首:“魔尊。”

昆仑山清气所钟,无边皑皑中,仿佛神魔之分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鎏英说:“千年来六界安定,也要仰赖天帝陛下一份功勋。天界升平,难怪陛下有暇下界游赏。”

润玉道:“魔尊言重了。”

大概只是出于礼貌寒暄,他多问了一句:“不知魔尊为何在此?”

鎏英爽朗一笑:“小女不成体统,追心上人竟追到这昆仑墟的师门来了。我是来寻她回去的。”

润玉道:“凡有灵者皆有情。嗔痴爱念,六界常情而已,魔尊不必介怀。”

鎏英摆摆手:“我明白。”

润玉道:“魔尊至情至性,自然明白。”

细看他眼底,似乎有隐约笑意浮动。

与这人相处,大概就如同流风春雪,最疏离又最可亲,最冷情又最温情。褪去当年心魔丛生的执念,他倒真是世间难寻的君子如玉。鎏英同他相对而望,能闻见他身上极清冽的味道。她一直未曾了解过他——如果能了解,说不准,当年他们也能成为朋友。

只不过世间纷纷诸事中,“如果”二字最无意义。

 “昆仑山南侧有一片梅树,白雪映红梅,这时候开得正好。”润玉忽然说。

他再朝她颔一颔首,温文致意:“本座不便与魔尊同游,还请见谅。为免留下憾事,只好将美景告知,魔尊请便。”

鎏英心下了然,拱手谢过他的好意。

他于是向她告辞。峣峣皎皎里,那个背影仍一如初见般朗润挺拔。银白的衣角一荡,很快就融化在昆仑茫茫冰雪之中。

 

 

润玉仿佛总偏爱往人迹罕至的山水胜景处去。待到踏上真正的红尘人间时,他已绕了一大圈远路,等得稀薄春色都回了大地。

他的运气倒不错,一来便遇着城镇上热热闹闹的花灯会。仿佛是项一年一度的盛事,坊间张灯结彩,四处花团锦簇。有人看他穿着不像本地人士,早已热情地介绍过当地习俗了;然而踏进花灯琳琅的长街,年轻姑娘迎面见了他,还是纷纷跟同伴交头接耳起来,擦肩的瞬间,脸颊桃花色灼灼如云霞低飞。

润玉自坊间穿行而过,如同分花拂柳,过水无痕。

上万年前,他也曾这样走在熙攘人间的街头,青衫磊落,发间簪一支葡萄藤,疏淡雅致,俨然尘世翩翩佳公子。那时他心间还是坦诚一片,也如玉般皎洁,全部思量不过是帮心上人挣脱禁锢束缚,达成个小小心愿罢了。己所不欲,他不愿施之于人——自己曾受困苦,他便想略尽绵力,替在意之人体贴挡去。

事情如何演变成后来那般,回想起来,竟似一场荒唐大梦。

他的白衣不染纤尘。长街行人如一匹七彩锦缎,他身处其间,却像一捧无法抚触的月光,莹洁冷冽、万古不化的冰雪。

身在高位,理当悲天悯人。他待这尘世有温柔耐心,然而说到底,终究不属于这里。

润玉信步往前走去。凡世不过蜉蝣一瞬,软红千丈牵不住他的衣角。

牵住他衣角的是一把稚嫩清越嗓音:“伯父?”

润玉讶异回头,便见到个白褂小童正在灯火阑珊处向他招手。牵着小童的女子温柔浅笑,荆钗布裙掩不住清艳卓绝颜色。

他从善如流地走过去,摸摸小童的头:“许久不见,棠樾都长这么高啦。”

小童快乐地贴住他蹭一蹭:“许久不见,伯父还是一样的好看!”

童言无忌,总令人忍俊不禁。母亲轻轻拍了他一下,说:“小鹭,别这么没礼貌。”

她抬起眼睛来看他,里面有灯火花影闪烁,也带着一点柔软的迟疑。

“小鱼仙倌。”最后她这样唤道,像年少时简单干净的岁月。

润玉微笑应她:“锦觅。”

他注意到母子手上各拿了盏火红的凤凰灯。许多年前的记忆在他眼前晃了一下,他很明了这灯盏寄的是什么情;只不过有些诧异,事情的来龙去脉,他竟还记得如此清晰。

当年灼痛他的嗔痴贪恨早悉数消散了。润玉眼底坦荡,只是温和问道:“旭凤呢,怎么没同你们一起?”

锦觅说:“哦,他啊,鎏英好像有事情找他商量,要过几天才能回来呢。”

她想了想,又补充说:“你们上回喝酒,没开封的那几坛桂花酿我都存起来了。下回再有机会对酌,想必香气更悠远。”

原来她也知道。

润玉忍不住笑起来:“劳你费心了。”

那笑意到达眼底,是柔和春风一脉,催生千树琼花。

他难得这样笑,或者说他曾经只对一个人这样笑。这样盈盈温柔的神情锦觅很熟悉;却也因此更能明白,那个中意味已经与多年前的不同了。

她是见过并记得的,那双眼睛曾经温润含笑,也曾目眦欲裂,泪不肯落,眼尾一抹狠厉嫣红,不甘命途多舛,恨这天道不公。

他的心曾是高山上的浮云冰雪。冰雪倒并不见得不好,透澈晶莹,孤洁清傲,待谁都是一样的春风拂面,待谁都是一样的冲和疏淡。只是那冰雪在不期间被融化,融化他的却并非他的良人。误会掺杂着误会,重重谋略,重重计算,化过再冰冻起来的白雪,早被糟蹋得面目全非,只留下一颗尖锐僵硬的冰碴。

劫难不顾一切,如洪流般向他们汹涌而来。被陌生和绝望攫住时,她也曾心生怨恨,怀念起最初遇见的那个小鱼仙倌来;可到如今事过境迁,劫数历尽,他终于又能衷心一笑,还是当年温柔良善的少年。

锦觅为他高兴。天涯芳草无数,他实在不必再空耗着伤人伤己。

“我久居人间,别的事情一概不知——”她说,“小鱼仙倌,现在天界有花没有?”

润玉摇摇头:“尚未。”

锦觅惋惜道:“啊,长芳主还是不肯吗?天界那么好看的地方,没有真花,实在是可惜。”

她于是捏了个咒诀,掌心里凭空多出袋花种。

“送给你,”锦觅说,“这是夜昙花的种子,以后你娶了天后或天妃,就能跟她一起赏花了。”

润玉接过来,很郑重地握在手中。

他从前的确很想与人共赏一回昙花,原来她还记得。那点渴望被寒冷孤寂浇灌,渐渐蔓延疯长,成为他心里根深蒂固的执念。

然而执念只是执念,他从前不明白,而今才算是一知半解。过去疯狂种种,或许只是他命中要应的一场劫数。不敢说求仁得仁,至少到如今,各得其所,已经是很好的结局。

他说:“本来应该问你一句,近来过得好不好。不过看来是不必再问了。”

锦觅揽着白鹭道:“我自然是……过得很好。”

“小鱼仙倌,”她诚恳地说,“希望你也能过得好。”

他很明白,这话同那袋昙花种子一样,是出自好意,也仅仅是出自好意罢了。

“我会的。”润玉诚恳答道。

他早已不再沉溺于无望的痴愿。太上忘情也好,其他也罢,只要看花者愿意,无论赠花者怎样想,花朵总归是能化腐朽为神奇,消融几分九重天的凄清的。

这样从来没什么不好。毕竟凄清那样漫长,对他来说,何妨多些温暖人心的纯粹好意。

 

 

天帝陛下离开九重天时安安静静,回来时也悄无声息,仿佛存心要叫众仙家后知后觉。不过也无人能指摘什么,毕竟这些年天界升平,全仰赖陛下手笔。既无风浪,他在与不在,倒也无伤大雅了。

是以润玉回来的时候,只有邝露一个人知晓。

从布星台向外望,天幕又高又薄,隐约莹莹流光,明净无尘。

润玉信步跨进布星台的清风里,就看见了那个水碧色的身影。

“你怎么在这里?”他说。

邝露看上去有些慌乱。

“臣是一直在这里……”她一边飞快措辞一边说,“在这里等陛下回来。”

润玉没有问她,怎么知道自己会到这里来。他的淡漠有时反而显得体贴过分:或许九天玄冰也不能比他心里更加明白透彻,只是从来不道破,为她留足心照不宣的宽容。

邝露低下头去,发顶星冠细细碎碎地闪烁一二。夜神想必又来迟了,星宿还未布上,清润朗夜中,她倒像是温柔浅淡的一粒晨星。

他心里微微一闪念,忽然想起些什么来。

“无妨,”润玉说,“我本来就是要找你的。”

他摊开手心,星尘玉屑般的,正是一小把花种。

“这是什么?”邝露问。

“夜昙花。”他说,“送给你了。”

他实在未作他想。当日锦觅所言,他只当是一句祝福的吉祥话;只不过这一刻他看见她,好似看见了当年的自己。九重天上竟夕寒沉,能有花相伴,也是很好的。

邝露显然高兴,当即向他行礼谢恩。润玉蹙一蹙眉:“我早说过了,你不必跪我。”

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他往前走了几步,有风旋即卷起他柔软衣袂,像是遇着故交老友,催促他快些挂夜布星。

邝露也抬起头看他。

她曾经这样看着他成千上万年,也知道还会这样看着他更久更久。夜色在他身后,冷清星光落进他眼里,银白衣角飘摇,她依稀忆起当年,自己与夜神殿下一同布星的情状来。

她的目光太闪烁。润玉很快就察觉到了,淡淡问:“怎么了?”

邝露有无数话可说,一时间又无话可说。

多少年来他淡淡唤她的名字,说得最多的是一句“你退下吧”。她遵令垂首退下,从不多言,心知肚明却不道破,一寸沉默就是一寸广袤温柔。天上地下,六界四海,只有她最懂得他。

她已学会得体沉默,这一时要说些什么,反倒无可适从起来。

润玉说:“怎么了?”

这一声听起来仿佛暖和许多,犹是当年耐心教她布星的夜神殿下。

有仙家说过,合格的上神就该像陛下这般,看似有情最无情,看似无情,又对万物皆有情。

但她看着他多少年啊。那些耿耿星河、风露中宵,多少贪嗔痴缠、无情有情,无数花自飘零、水去不返,她都一一见过,她愿陪他守这一方前路遥遥的漫长寒夜。

最后邝露说:“我听说夜昙花开时,可以对它许下愿望。如果是这样,我希望殿下能够快乐。”

星霜谱出一曲无声的歌,令相对沉默也变得温和而丰盈起来。唤出口的是“殿下”二字,不可说不僭越,但她知道他不会生气。年少时光永远是一道威力无穷的咒诀,没人能毫不留恋它的美丽;而来日方长,该是多么天真无畏的人,才敢笃定地期盼来日方长。

如果他所求是太上忘情,她便为他祈愿;今后来日方长,愿他握住淡泊而长久的快乐。

而润玉立在剔透墨色之中。腕间水蓝光晕盈盈,他的白衣被风吹得猎猎。

今日霜降尾火虎,不如布九星尾宿。

良久他才看向她。目光温和而轻浅,像这九天之上的星霭,被风一吹就飘散开去。

夜已清寒。

他说:“多谢。”

 

Fin.

 

 

*想表达的太多,最后反而好像什么都没说明白…?我真的笔力很糟糕

浅薄见地,剖析不清陛下的深沉灵魂。只希望能有更多温柔属于他,有更多人爱他吧w

 

 

评论 ( 58 )
热度 ( 1268 )
  1. 共68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披荔从文狸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