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尽那密云。

【科雯】孟冬寒气至

*爬回来摸条鱼。心境是我瞎掰的,北京的雪景也是我瞎写的。其实都不像剧情像随笔了,只是因为枣儿的排名伤感了一下……

希望你永远不灰心,永远不放弃。



回程的那一天,北京下了雪。这雪来得突兀,却是千军万马的架势,纷纷扬扬,扑扑簌簌,落得窗外琼华一片,落得久未想起的哀愁也露了脸。

她倚在窗边看雪,额角贴着玻璃,看一片一片飘落的雪。那是另一种可能的自己,如若不能清醒过来,重新飞成一片骄傲的羽毛,便只能化作迷惘着跌坠的雪。她这样想着,抬起手遮住自己的半张脸,冰凉湿润,好像摸到了那些无措的日日夜夜。

真冷啊。

刘诗雯忽而想起广州。她其实很久没想起过广州了,记忆中那里四季如春,花开不绝,雪才是太过奢侈的华美的存在。是春光暖软,是莺歌满径,是陌上杏花开满头——也是梦的开始,或荣光的归宿。小楼一夜听春雨,自然是有的,再怎么挥汗如雨、咬牙拼命,一段藏在幼时岁月里的时光,也是温柔而美丽的。要是她愿意回去……要是她愿意回去……

她问自己,你愿意回去么?

但她很快又笑了,这问题一点也不认真,像是没有回答的必要。那里当然是很好,温暖美丽,但是没有闪光的梦,没有她想要的前路,没有鲜衣怒马的少年。事实上,她也从没想过离开这里。路这样长。她想,总要尽全力走到头,才不算是辜负。

这一晚夜不成寐,她躺在床上,看夜色从窗外漫进来,浸润着月光,水一样剔透可掬,只是带点寒意。

结果好不容易在翌日天际泛白时昏昏睡去,不多久又被敲门声惊醒。

刘诗雯记得这天教练是给队里放了假的,此刻不知是谁扰人清梦,她颇为不满地爬起来,揉着乱发去开门道:“谁啊?”

熟悉的男声道:“是我。”

下一秒开了一线的房门被咣当一声摔上,张继科懵了半分钟,然后看见门再次打开,站着已经梳洗完毕穿戴整齐的刘诗雯。

她抱臂问:“你做什么?”

张继科迅速地收拾好了面部表情,道:“那个,你今天有没有空?”

这是要约她出去。她诧异地回头望一眼窗外:“……现在还在下雪呢。”

“下雪了才好啊!”他却眨着眼睛笑。

于是还是出门了。他竟然开车带她去故宫,刘诗雯有些默然,坐在副驾驶座盯着糊了白雾的窗玻璃看。伸了食指想画点什么,却踌躇良久,最后抹出一个小小的圆。

他不露声色地瞥了一眼,看见她望着玻璃出神。他当然明白那是什么。小小的圆跳跃起来,忽而变成了小小的球,呼啸着,飞旋着,最后砸出清脆的碰响。

去故宫的路倒比预想的顺畅许多,毕竟旅游淡季,游人并不很多,只不过一下车就迎面扑上漫天轻柔的飞雪。刘诗雯忍不住伸手去捉那些雪花,它们落在她的指尖,一片一片堆叠起来,像一只盈盈的白蝴蝶。

张继科打了伞遮住她,也看着那些雪花,一边融化一边新覆上去。他迟疑了一下,说:“你看这些雪花,每一片都很漂亮。第一片第二片,没有什么分别。”

她转脸看他,那张脸上有一点小心翼翼的认真和温柔。原来是为了这个才约她出来啊,她忍不住在心里笑了一下,好像有一点酸涩的暖意渐渐升起来。

“是啊,第三片第四片,也没有什么分别。”她却轻描淡写道,顺便戏谑地推了他一把。

抬头即见一片白雪红墙,碎碎琼芳。堂皇而肃穆的宫殿,精巧而明丽的藻井,含苞的梅花,苍翠的松枝,全都掩在了这场雪中。下了雪的故宫重新变回紫禁城,冷冽的空气中,飘洒着一蓬一蓬的、一缕一缕的、一星一星的诗意。

张继科问:“你手冷不冷?”

刘诗雯摇头。

他却不死心,仍然把她的手扯过来,握在自己掌心里。

其实……直接把手捂在口袋里难道会比这更冷?她暗自腹诽着,也没有把手抽回来。

……其实倒也真的不冷。

他们于是绕着故宫缓缓地走,一圈一圈,伴着宫墙和白雪。也作些无关痛痒的交谈,更多的时候,却是无言。

他忽然说:“别灰心,我在等着你呐。”

她垂下眼睛,轻声道:“我知道的。我怎么会轻易放弃呢?”

车子驶上回程,临近住处了,张继科说要和她走路回家。这回他收了伞,两个人并着肩,确乎是雪中的信步。细雪很快落了他们满头,发顶上毛茸茸的一层银霜。倏忽间就白了头。

他问:“你今天……开不开心?”

其实还不就是怕自己伤心,想要润物细无声地哄她高兴吗?

太傻气了,一眼就能看穿。她想。

但是……

她抬起脸,有一片雪花沾在她颊边,过了很久,融成一道细细的湿痕。街边笔挺地站着风骨依然的冬树,无叶的枝桠上绽了白雪,千树万树,梨花盛开。

“当然,”她笑道,“很漂亮。”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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