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阮】春风
*听歌写片段。HITA-情藏 https://music.163.com/song/413188734?userid=126153438 ，一定一定要搭配bgm食用哇，没有这首歌就没有这个发疯的摸鱼～
*设定大概是平行时空的另一种可能，或者原作时间轴里夷则悄咪咪有过的一点想法……半夜写得脑子不大清醒，见谅（。
他挥剑划过夜色，一抹月光掉落下来，仿佛砸在地上发出冰凌碰撞的轻响。九月授衣时节，寒蝉已然喑哑，夜凝白露，风叶鸣廊。他的剑锋带起一阵清寒，破开几片悠悠飘落的秋叶，断口利落，像两则决绝未续的残诗。
背后脚步声由远及近，他听见阿阮说：“夷则，你在这里呀？”
夏夷则转过身来，阿阮冲他甜甜地笑了一下，裙摆一动，轻灵翠色融在如水的夜幕里。“这么晚了，你还在这里练剑？”
他点点头：“今夜月明星稀，实在不忍辜负。”
阿阮说：“话是这样讲，但是晚上冷，你还是早些回屋休息吧。”
他愣了愣，垂眸道：“在下明白，多谢阮姑娘挂心了。姑娘又为何还在院中？”
阿阮眨眼：“我睡不着。”
夏夷则道：“白日里姑娘消耗灵力过多，该好好歇息才是，莫要再耍小性子。”
她却捋捋自己鬓发，撒娇笑道：“好夷则，别告诉小叶子和闻人姐姐啦，我可不想明天再被唠叨。我就是睡不着嘛，出来吹吹曲子也好。你练你的剑，我吹在水一方给你听呀！”
夜色大概遮住了他脸上的红晕。夏夷则于是收了剑走到回廊边，在阿阮边上坐下。“也好，”他说，“承姑娘不弃，在下自当奉陪。”
阿阮闻言笑弯了眼睛，顺便还冲他皱皱鼻子：“哼，别找借口，我就知道你喜欢听这支曲子！”
她吹奏起来。巴乌的声音在庭院里水一样漫开，清越宛转，卷携一片蒹葭芳菲，暗飞起半空落英，径直带回了未尽的四月。羽泛商沈，龙挟秋吟，她闭着眼细细地吐气，十方月色都染了碧泠泠的草木清香。夏夷则没有闭眼。夏夷则看着阿阮，乐音在他耳边跳了一支舞，流进心里，倒变成了一声叹息。
自然，那样清新温和的春夜是属于她的，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有丝毫突兀。舍此，当他举目四望，所见便只有满目的寒雪冰霜。夏夷则想到他的母亲，他的父兄，他身上掺半的血，脚下走到一半的路。太冷了，他想，足够冷透一个人的心，冷透骨髓，让身边的人也感觉到凉意。前边阊阖巍峨，却是千年玄冰垒成的，浇了一层一层的血污，又被一层一层的冬雪覆盖起来。
夏夷则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阿阮的巴乌声却继续在夜色里婉转流过，轻巧转了个圈，像这秋夜里的一脉春风，令他觉得回暖许多。春风吹绿杨柳，他漫无边际地想，绿色好啊，绿色多么生机勃勃，何况是那样清澈动人的翠绿，倏尔间群芳新回，潇湘织梦，杏花微雨湿轻绡。冰霜不该结到这样的绿意上，倘若不管不顾，那就该是倒春寒了，会搅得大家都不得安宁。
这样就最好。他注目她夜色里带笑的侧脸，雪白巴乌上盛开大朵的鲜嫩明丽的春花。“哪将红豆寄无聊”，实在白费力气，又不得善终。若她真是巫山神女，必定有漫长的寿数，清欢的一生，何必卷入无谓的风雪，渡那无谓的劫。非说羁绊的话，一曲清歌也便罢了，这样已经是最好。
至于他，他该走他躲不过的路，踏霜华深渊，火血残垣，享无边孤寂，了此一生。夏夷则的确是这样觉得的，有缘萍聚是欢，护她安宁也是欢，生命中有欢欣如此，对他来说，真的已经足够多了。
巴乌奏完一曲，轻轻地停下来。阿阮问：“夷则？”
他点头，温声道：“此夜曲中，春风沉醉。”
“那么，我再吹一首给你听？”
“夜深了，”夏夷则却站起身来，“阮姑娘还是回房休息吧。在下也回去了，祝姑娘……一夜好梦。”
阿阮尽了兴，倒也没怎么失望，俏生生道了晚安回去了。夏夷则却隔着半个院子看她熄了灯，才缓缓把自己房门阖上。霜月一缕穿过门缝，落在他脚边的石砖上。
他想，来日他终将前往忘川，度过奈何。到那时，面对脚下锦水汤汤，不知自己，可算得上是无愧无悔。
Fin.
